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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提“碰鸡蛋”游戏

2022-05-19

鸡蛋是我们熟悉的食品,也是餐桌上不可缺少的佳肴。它营养丰富,滋味鲜美。维吾尔人还认为鸡蛋有药用价值可以用来治疗疾病,但鸡蛋最有趣的用途,还是要数“碰鸡蛋”游戏了!

在阿瓦提,鸡蛋是先用来碰,然后再吃,有意思吧!

穆台里甫老人原先是喀什地区麦盖提县文化体育广播电视局局长,现在退休了。

老人对维吾尔文化熟悉,给我们做翻译的文体局的帕尔哈提·帕塔尔副局长特意邀请他和我们同行。

老人做了一辈子有关文化的事情,有许多往事说来很有意思。去央塔克乡的路上,老人说起了“碰鸡蛋”游戏,十分有趣。

鸡蛋大战

那年,我还是文体局局长,带了八个人去阿克苏地区阿瓦提县考察当地维吾尔文化。

到了维吾尔农民老艺人家里,吃饭间,主人端出一卡盆煮熟的红皮鸡蛋,大约有200个左右。餐布上已经摆满了吃的,怎么还上这么多鸡蛋呢?

正诧异间,女主人举着手里的一枚鸡蛋,说盆里的鸡蛋都归我们,她只用手里这一枚,我们来玩“碰鸡蛋”游戏,谁输了,就喝一杯穆塞莱斯。

碰鸡蛋游戏在南疆少数民族地区一直都有,最早是小孩子玩,后来大人也玩。

玩法是两人各拿一个煮熟的鸡蛋,用自己的鸡蛋一端去碰别人的鸡蛋另一端,谁的鸡蛋裂了,谁就输了,输者就把自己的鸡蛋给赢的一方。

曾经碰鸡蛋游戏在巴扎上随处可见,几个人凑在一起,看看自己手里的熟鸡蛋,再看别人的,讲好了愿赌服输,就碰上去,鸡蛋碰鸡蛋,谁也想不到谁的会裂,一切都是未知,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许多人都爱玩。

以前家里穷,有的村民赶巴扎专门为了去碰鸡蛋,希望可以赢些鸡蛋回家给孩子吃。赢了的自然兴高采烈地捧着鸡蛋回家,输了的也不气恼,下次还来。

我就想啊,如今生活富足了,没有谁在意鸡蛋了。现在的巴扎上很少能看见碰鸡蛋的场面,没想到阿瓦提的维吾尔人却把它当成招待客人的小节目了。

虽然阿瓦提、巴楚和我们麦盖提都有维吾尔人,但只有阿瓦提的维吾尔人会制作穆塞莱斯,也许是麦盖提和巴楚都不像阿瓦提那样盛产葡萄吧!

之前我们也只听说过穆塞莱斯,没有喝过,不知道厉害,就爽快地答应了。碰就碰,我心想,小时候我也碰过鸡蛋,还会很多技巧,碰鸡蛋主动出击的往往占便宜,所以是个很紧张的活儿。

攥紧自己的,盯牢对方的,猛力撞去,一下成功。胆怯的一方躲躲闪闪,几个来回都撞不到点上,于是会发狠发力,全力出击,却一下撞在对方的手指上,“啪”一声,鸡蛋破了!

这里主人有一大盆鸡蛋,这么多,还不够我们碰吗?但是结果出人意料,可以说是“四个一”:我们是拿一个,碰一下,裂一个,喝一碗。

看见兄弟们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我就不信那个邪,她那个鸡蛋怎么就那么硬?把它要过来,使劲往石头上一碰,终于碎了。

这时候女主人才道出秘密所在,原来她那个鸡蛋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把鸡蛋大头的那一端朝下,小头朝上,用线吊起来,这样经过45天,然后再放在锅里煮熟,煮的过程中,还是大头朝下。

据说这样煮熟的鸡蛋,小头那面是空的,大头那面是实的,自然特别坚硬,堪称“铁蛋”。

给我们用的那200个鸡蛋,都是没有经过这样处理的普通鸡蛋,自然碰它不过,输了也是意料中的事情。说来这其实是主人为了招待客人吃好、喝好的一种手段。

我们也果真喝好了,也就十几分钟吧,200个鸡蛋毫无例外都碰裂了,我们八个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

穆塞莱斯后劲大,刚喝没有什么感觉,我心想,不就是葡萄汁吗?可喝多了以后才发现,一样让人晕乎乎的。

现在去阿瓦提人家作客,主人还是会端出一盆鸡蛋邀请你来碰,只是你得看仔细了,遇上穆台里甫老人说的那种“铁蛋”,你就准备醉吧!

风俗由来

据《荆楚岁时记》记载:“寒食斗鸡,镂鸡子(鸡蛋),斗鸡子。”可见南朝时就有斗鸡与斗鸡蛋之战了。

斗鸡的风俗现在很常见,特别是新疆南部地区。“斗鸡蛋”大概原指乡间儿童互相碰撞鸡蛋的游戏吧。

据考证,在古代,用作碰撞争斗的鸡蛋多是染色、雕刻过的,十分精美。不像现在只是单纯地讲究实用。

现在内地民间也有清明吃鸡蛋、碰鸡蛋的风俗,很多人童年都有过这种快乐的记忆。

维吾尔人玩碰鸡蛋游戏,除了制作“铁蛋”,还有很多讲究。央塔克乡的买买提·伊明才9岁,却已经是碰鸡蛋老手了,很有一套自己的办法。

买买提的经验是,椭圆形且略长一些的鸡蛋,有尖尖的头,给对方的冲击力就强。

经验还证明白壳的鸡蛋比红壳的略硬一些,如果找到好的形状又是白壳的,那就是上品了。

要是选出的鸡蛋尖上还能略带几个天生的麻点,那可谓就是上上品。

殊途同归

有趣的是,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也流行“碰鸡蛋”。碰鸡蛋是塞黑塞尔维亚地区独特的民间娱乐活动。

塞尔维亚东北部边陲小镇莫克林,由于多次举办国际碰鸡蛋比赛而远近闻名。

大赛举行时,莫克林的大街小巷出售彩蛋和印有彩蛋图案纪念品的摊点随处可见。

全镇居民不论耄耋老人,还是稚嫩孩童,外出时随身都带着几个煮熟的彩蛋,随时准备与别人相碰。

参赛者必须使用煮熟的彩蛋;参赛一方要用鸡蛋上端碰另一方鸡蛋下端,鸡蛋未被碰出裂口的一方获胜。获胜者的鸡蛋当场切开,自己和主裁判各吃一半,以避免比赛中使用人造鸡蛋以假乱真。

原来莫克林处于洼地,草地很多,适合养鸡,鸡蛋产量很高。过去,莫克林人在漫长的冬季无事可做,于是,一些家庭成员之间就相互碰鸡蛋玩,借以活跃生活气氛。

后来,这样随意的家庭碰鸡蛋活动发展到邻里之间及全镇,最终逐渐演变成正式的国际碰鸡蛋比赛。

1991年4月7日复活节时,莫克林成功举办第一届国际碰鸡蛋比赛,此后每年复活节的第一天都举办这一赛事。

莫克林国际碰鸡蛋比赛影响逐渐扩大,比赛冠军常常成为莫克林及附近地区的名人,冠军所使用的鸡蛋“品牌身价”也会大增。

这里的居民越来越喜爱碰鸡蛋活动,一些人对这项活动已经如痴如醉。

但与南疆的“铁蛋”不同,莫克林人碰鸡蛋的秘诀在于选鸡蛋:用鸡蛋轻磕牙齿,牙齿的撞击声传到大脑,凭多年的感觉确定鸡蛋的硬度。鸡蛋硬度越高,就越可以获胜。

选鸡蛋得从母鸡下蛋以前着手,一天下一个蛋的母鸡不能入选;因为天天下蛋,难免缺钙,缺钙的蛋壳经不起碰。要选择四五天下一个蛋的母鸡最合适。

莫克林人还有意识地给母鸡“补钙”。在乡下,经常可以看见人抓把石灰撒在鸡食盆里,据说这样能给母鸡补钙,有了充足的钙,蛋壳的硬度自然就高。

我在想,假如让莫克林的碰鸡蛋冠军和我们的买买提来一次比赛,看看谁的鸡蛋能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