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殖民者在越南建立的学术机构河内远东博古学院

河内远东博古学院

王古鲁

法领印度支那河内地方，有一个远东博古学院(ecole française d'extrême-orient)，觉得颇有介绍一下的价值。它的名字虽叫做学院，可不是教育学生的地方，而是研究关于印度支那半岛及其他远东各国(中国、日本等)的历史、考古、言语的所在。最初创立的时候，原名印度支那考古学研究所(mission archéologigue d'indochine)，到一九〇〇年才改今名，现在本馆的正门上面，除法文的院名外，还有汉字写着的远东博古学院。

远东博古学院正门

它是在一八九八年创立的。那时候的法领印度支那总督就是去年五月六日在巴黎被暗杀的前任法国总统杜美尔氏。

远东博古学院中间从事研究的人，分为二种：(一)为“正员”(membres permanents)；(二)为“副员”(membrestemporaires)。正员亦称教授，通例从副员中选拔。他们时常到印度支那、印度、中国及其他各地作研究旅行。副员亦称给费生(membres pensionnaies)，普通是拿法国高等学院(ecole deshautes etudes)、东洋语学院(ecole des langues orientales)，以及美术学院(ecole des beaux-arts)建筑科的卒业生来充任，期限只有一年。院外并设“通信员”(membres correspondants)若干人。此外还罗致世界上硕学之士，尊为该院“名誉员”(membres d'honnewr)，这是不限于法国国籍的，入选的人，如斯坦因氏、堀尔高伦氏等。法国学者入名誉员之选者，就是路易·菲诺(louis finot)、亚尔弗雷·佛显(alfred foucher)、雪尔范·娄维(sylvain lévi)、乔治·马伯乐(george maspero)、伯希和(p．pelliot)等。

学院中间就职务分配而言，有院长、考古学部长、秘书、司书、印度学员、中国学员、艺术史学员以及安可尔(angkor)、柬甫塞(cambodia)、东京(tongking)、安南、占娑(champa)、罗斛(laos)等地的古迹员，这都是上述的“正员”来兼任的。但是院长的定选颇为郑重，经法国的学士院推荐，然后由法领印度支那总督决定。自创立以来，曾任该院院长的，就是路易·菲诺、亚尔弗雷·佛显、美德尔(cl．e．maitre)、奥尔骚(léonard aurousseau)诸氏，现任院长叫做乔治·赛逗(george caedês)，他是法国有名的东洋学者，注力于研究暹罗、柬甫塞、马来等地南海文化。擅长言语学，贡献于学术上面之点不少。院中秘书现为保罗·缪斯氏(paul mus)，兼任司书。他虽是印度学员，可是对于占婆的文化亦埋头研究，因为他对于占婆语是极擅长的。考古学部长是安利·巴尔孟点氏(henri parmentier)。中国学员是迦斯巴尔洞氏(e．gaspardone)。艺术史学员维克多·哥罗倍(victor goloubew)，主管《亚细亚艺术》(ars asiatica)，曾在巴黎的大学中担任过关于印度艺术讲义的。在上述诸氏之外，还有学员、助手等。学院里头亦有安南的学者，担任事务长、助手、学员之职的。

工作人员在越南田野考察

学院与本国学士院有密切的关系，就上述的推荐院长一事已经可以看出的了。它对于其他学术团体，例如法国的教育部内印度支那考古学委员会、亚细亚学会、国民图书馆、路佛博物馆、基美(e．guimet)博物馆、伦敦的印度学会、日本东京的日法会馆、京都的日法学馆、暹罗王立研究所、缅甸考古学会、兰领印度考古学会等，都有相当联络的。它对于国际间的学术会议，亦有代表参加。例如卡以洛(cairo)地方所开的国际一般地理学会里头，有伯希和氏代表出席，奥斯洛地方所开的国际历史学会里头有奥尔骚氏代表出席，巴达维亚地方所开的太平洋学术会议里头有维克多·哥罗倍代表出席。以前在河内举行过国际东洋学会，最近又曾开过第一次远东史前学会议的。

学院中间附设着图书馆，这亦是它的重要事业之一，自创立以来，或经本院购置，或由各地方寄赠，或向各方交换，所藏书籍亦颇不少。内部共分七部：

(1)欧文部。凡关于印度支那以及东洋的欧文书籍搜集颇多，现在已经达到部数一万以上，卷数超越二万五千卷，陈列在本馆二层楼，此处亦有院员的研究室。关于《远东博古学院图书馆欧文部图书目录》，一九一六—一七年曾印行，共分二类：一类是著者名排韵式，一类是分门式。

(2)汉文部。此处搜集之多，恐怕在西洋人的搜集汉籍的任何团体之中，可以算首屈一指吧!这都是伯希和、安利·马伯乐(henri maspero)、奥尔骚、德米哀维尔(p．demiéville)、游贝尔(e．huber)等努力的结晶。所藏书籍部数约有三千六百余部，册数在一万七千卷以上，陈列在本馆一层楼上，并附有阅览室。一九二九年曾刊行《远东博古学院图书馆汉文部图书目录》第一卷。

(3)安南部。学院以地点关系，对于安南书籍收藏宏富，无待言矣。凡顺化的王室博物馆中的书籍大都有复制本。目录尚未编成。收藏书籍部数有三千五百余种，卷数在四千以上。与汉文部同在一层楼上陈列。

(4)日本部。中间分为“n部”和“j部”二种。“n部”收藏“旧nihon或nippon”的书籍；“j部”则收藏“新japon”的书籍。关于日本书籍搜集方面尽力的人，就是美德尔(cl．

e．maitre)、彼利(noël péri)、迦斯巴尔洞诸氏。目前已经搜集的书籍属于“n部”的，部数约有六百余部，卷数亦在五千以上。属于“j部”的，部数约有千余部，卷数亦在五千以上。目录尚未编成。但是须得注意的，凡是日本的书籍而用欧文写出的，一律归入欧文部；贵重的书籍另外特别保存；佛经一类书籍则划归汉文部。日本部的图书馆房屋与其他图书馆不在一幢之内。

在上述四部之外，还有(5)地图部、(6)钞本部、(7)拓本部。

博古院工作人员在越南田野拓印

博物馆亦是远东博古学院的重要事业之一。最初附设在本馆内，最近才新建馆屋的。这是建筑在红河旁边，去年(一九三二)三月十一日举行开馆典礼的。为纪念前院长路易·菲诺之故，取名为路易菲诺博物馆(musée louis finot)。第一层楼陈列安南、中国、日本、印度、西藏以及暹罗等地物品，还有印度支那古代碑石，这是展览东洋古代文化之一斑的；二层楼可说是关于考古学的部分，大都陈列着在印度支那等处发见的古代遗物。目录虽还未编成，但是就着安利·巴尔孟点所编的《远东博古学院博物馆指南》(一九一五年刊)，多少可以知道它中间片鳞只爪的。

在上述事业之外，它亦发行刊物已出版者，大致如下：

(一)《远东博古学院报》(bulletinde l'ecole francaise d'extre'me-orient)。河内出版，一年一卷，普通每卷四册，一九〇一年创刊。

(二)远东博古学院单行本

(1)关于印度支那者：

拉克劳亚(désiré laeroix)氏著《安南古钱学》。西贡出版，一九〇〇年发行。

卡巴顿(antoine cabaton)氏著《关于占族的新研究》。巴黎出版，一九〇一年发行。

卡迪欧(léopoldcadiére)氏著《安南语的发音学》。巴黎出版，一九〇二年发行。

印度支那考古学目录：

e．lunet de la jonquiere氏著《柬甫塞之碑》。巴黎出版，一九〇二—一二年，三卷及附图。

安利·巴尔孟点氏著《安南的占语碑》。巴黎出版，一九〇九—一八年，二卷，附图二。

欧莫尼(e．aymonier)及卡巴顿二氏著《占法语辞典》。巴黎出版，一九〇六年发行。

高迪欧(henri cordier)氏著《印度支那书目》。巴黎出版，一九一二—一四年，发行四卷。

巴尔孟点氏著《原始“可美尔”艺术》。巴黎出版，一九二七年发行，二卷。

洛勃肯(ch．robequain)氏著《清化志》。巴黎出版，一九二九年发行，二卷。

(2)关于印度者：

亚尔弗雷·佛显氏著《犍陀罗的希腊的佛教艺术》。巴黎出版，二卷。第一卷，一九〇五年；第二卷，一九一八—二三年。

盖莱诺(a．guérinot)氏著《耆那金石总览》。巴黎出版，一九〇八年发行。

(3)关于中国者：

沙畹(e．chavannes)氏著《华北考古图谱》。巴黎一九一三—一五年，二卷附图。

(4)关于一般者：

《亚细亚研究》。巴黎出版，一九二五年发行，二卷。

(三)远东博古学院文库

维克多·安利(victor henry)氏著：

(1)《梵语纲要》。巴黎出版，一九〇二年发行。

(2)《巴黎语文法提要》。巴黎出版，一九〇二年发行。

(四)《远东博古学院考古学纪要》

(1)菲诺、巴尔孟点及哥罗倍三氏共著《依斯瓦拉巴拉寺院》。巴黎出版，一九二六年发行。

(2)《安可尔瓦德寺院》

前编 建筑之部。巴黎出版，一九二九年发行，二卷。

后编 装饰之部。巴黎出版，一九三〇年发行，二卷。

(五)印度支那史料

《安南志原》(凡属此部分，一依古钞本或印本行，附以参考及志别订误。)

(六)普通出版物

《远东博古学院图书馆图书目录》

(1)汉文部 见上文。

(2)欧文部 见上文。

《第二回国际东洋学会议报告》。河内出版，一九〇二年发行。

巴尔孟点氏著《远东博古学院博物馆指南》。河内出版，一九一五年发行。

(七)杂志

《亚细亚艺术》(ars asiatica)，哥罗倍氏主编，远东博古学院援助。一九〇二年创刊。

【附记】本文取材于日本广岛史学研究会所编《史学研究》第四卷第一号(去年七月发行)金永键氏所著之《远东博古学院及其近况》一文，惟全文组织多少有更动及删略处，附此声明。

（原刊《人文月刊》1933年第4卷第3期）

现河内远东博古学院旧址是越南历史博物馆